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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章 紅豆琥珀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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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重陽小史·其五》

著者:李疏星

二師兄自覺沒有成仙的天資,自請下山,重歸塵世。

也是在重陽那天,我們送別了二師兄。

師弟問我走不走,我想了想說不走。

畢竟我這麽多年修煉也才築基,下山後頂多就延年益壽,還不能長生呢。

……

師弟上次閉關傷了根本,師父說他很難成仙了。

都是騙人!

我偷聽到師父跟師叔說師弟再也不可能有很大進步了。

反正沒關系,在重陽山上,我能罩得了師

弟。

……

“人和神怎麽能混在一起呢?照我說,我們就應該搬到天上去,劃清界限。”羲和尖利的指甲扯著男孩的後頸皮,不顧男孩的掙紮與求饒,高傲地揚起下巴大聲說,“什麽老神欽定的三仙,只不過是三個毛都沒長齊的野孩子,要不是我家天帝去的早,還輪到你們蹦跶?”

“羲和,你放開品鶴!”

,   羲和不屑的瞥一眼東海邊上的寄雪,從扶桑樹下踏著虛空走了過來:“你當我想對他做什麽,不過是一只蛇,我都怕臟了自己的手。”

在她身後,樹下的三足金烏們“哇哇”亂叫起來,似乎在應和。

“像女媧那樣的蛇就不配為神,成天與人類混在一起,人類那種東西除了口感好,還能有什麽長處。”

庭風看到寄雪氣得眼眶都紅了,她眼眶裏的震驚似乎下一秒就要落下來:“不是……不是,作為一個神,你,你竟然吃人……”

“是啊,吃了又怎麽?”羲和漫不經心地梳理耳畔的鬢發,“我還有這麽多孩子要照顧,自然要填飽肚子為先,反正女媧會捏泥人,又不缺這點泥土。”

“再說,即使我吃了,你又能奈我何,寄雪姑娘,可不要聽了別人幾句恭維就以為自己真有那麽大能力了,我今天不想對你動手,盡早滾吧。”羲和瞧了一眼手上的男孩,露出了個嫌惡的表情,“哦,我也不吃蛇,看了就倒胃口,還給你們了,下次可別來東海礙我眼。”

隨著羲和手上的動作,男孩從空中劃出一道弧線,眼看著就要腦袋著地,誇父迅速伸出一只手勾住他的衣服,讓他平穩的到達了地面。

“品鶴,你沒事吧?”寄雪連忙沖了上去,仔仔細細地把他瞧了一遍。

男孩揉揉有些紅腫的後頸,笑著說:“沒事。”

庭風的眼裏滿是好奇,她睜大了眼睛看著男孩,不敢相信擁有“品鶴”這樣一個充滿仙氣的名字的人如此平凡,亂糟糟的長發焦糊在一起,估計是被三足金烏燒的,具有蛇特征的三角眼,尖臉薄唇,說不出的陰毒與刻薄。

“沒事就好,我們回家吧。”

寄雪一手拉著品鶴,一手拉著庭風,身後還跟著個高大的誇父,夕陽的餘暉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。

“品鶴,我告訴你個好消息,庭風終於學會說話了!”

“……雖然只是簡單的幾句話,也是值得慶祝的!”

“我回去要告訴女媧姐姐,羲和真是太過分了……”

“我什麽時候才能比羲和還厲害啊,才能打敗她……”

品鶴淡淡說了一句:“羲和活不長了,所以她要給她的孩子們鋪路。”

“啊?”

“啊——”

翩鴻院裏半夜響起了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尖叫,仿佛一根拉長的弦被狠狠撥動般刺耳。

有什麽能比半夜嚇人卻被對方嚇到更慘的呢?

祁晴被嚇得的表情失控,一下子連化形都控制不好,正手腳並用地往床下滾,一根毛絨絨的大尾巴就從裙子裏面滑溜了出來,還驚恐地亂晃。

“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啊啊啊啊別殺我,□□氣做狐裘都不行……”身旁那人翻滾著下床,卻被床簾和被子絆得死死的,只留個大尾巴在謝一斐面前晃呀晃,求饒的話說到最後還隱約帶了哭腔。

“……”

我是不是嚇人嚇太狠了?可是我還什麽都沒做啊?

謝一斐向來警惕,早在祁晴走進她的房間時就有所發覺,要不是想看看祁晴到底想做什麽,她才不會等到這個時候才睜眼,可是沒想到……祁晴竟然上了她的床。

“好了,我不殺你。”謝一斐好氣又好笑,一把揪住那根毛絨絨的大尾巴,把人往回拖,“你告訴我,你到底來幹什麽?”

“真的?”

祁晴扯起被子蓋住臉,只露出一雙滴溜滴溜到處亂轉的眸子,小心翼翼地說:“其實,我睡覺做噩夢了,我害怕,所以……”

“是嗎,我覺得你沒有說實話。”謝一斐也不看她,兀自把玩著那根尾巴,指尖在尾巴尖處打了個轉,“如果你是來殺我的呢?”

祁晴盡力忍受住從尾椎處蔓延上來的酥麻感,還從眼角擠了兩滴狐貍的眼淚:“冤枉啊大師姐,我,我半點法力也沒有,怎麽會對你下手呢……我真的是做了噩夢!”

謝一斐逆著毛從尾巴尖擼到根部,頓時感覺到身旁的人無聲的顫栗,透過月光,果真在對方眼下瞧見了幾滴晶瑩的淚滴,心便軟了。

謝一斐低聲道:“那既然是這樣,你就睡這吧。”

“那個……大師姐,你可以把我的尾巴還給我嗎?”祁晴將計就計,躺在謝一斐不大的床上,怯生生地問。

“不行。”謝一斐狂擼了尾巴好幾下,心滿意足地躺下繼續睡覺,手裏還握著那根尾巴。

祁晴壓制住喉嚨裏發出的啜泣聲,在心裏哭成了小淚人。

“大師姐……”你這樣我睡不著嗚嗚嗚……

“乖,明天給你做好吃的。”

狐貍的尾巴再敏感不過,更別說是尾巴根部了,祁晴心裏抗拒著,身體卻不敢反抗,眼皮粘粘合合中沈沈睡去。

祁晴終於理解了“飯可以亂吃,話不能亂講”這句話的深意,因為她馬上就吃到苦果了。

朦朧昏暗的夢境裏,她同樣輕手輕腳溜到謝一斐床上,對方雖然表情上沒多大變動,卻十分“驚訝”地俯身壓了上來,如同陳姑娘的夫君一般,但是接下來的走向卻完全不對,祁晴感覺到謝一斐的手搭上她的肩膀,兩人的發絲也纏在一起,卻什麽都看不清晰。

恍惚間,祁晴突然覺得唇被溫熱觸過,後知後覺地舔了下唇。

“別是老鼠吧?”

在重陽山另一頭的鳴岐院裏正燈火通明,三三兩兩的弟子圍在一起,質問著中央的紀明澤。

“二十二師弟,你也太過分了吧,竟然背著我們和小師妹感情那麽好啦!”

“是啊是啊,小師妹還同你一起上藏書閣一起吃飯呢!”

“師弟自覺點啊,下次跟小師妹在一起的時候記得叫上我。”

“哎呀不是你們想的那樣,是大師姐,對對對,是大師姐,是她吩咐我去照顧小師妹的。”紀明澤撓破了腦袋,辯解道,“我跟小師妹一般般,不太熟!”

“喲喲喲,我們也想這樣的不太熟……”

木門被陳餘忽的推開:“還睡不睡覺了?是不是覺得大師姐管不到你們就開始放肆了?趕緊把燈給滅了,二十二師弟,說你呢!”

“二師兄你不知道,紀明澤這臭小子背著我們跟小師妹結下了深厚的友誼,你看,今天小師妹還與他同桌了!”

“我看見了,我又沒翹課。”陳餘肩頭上搭著布,發梢還滴著水,一滴正好砸中眼睛,“嘶,紀明澤你這小子真讓人羨慕……”

紀明澤連忙擺手:“二師兄,可別這麽說,明天,我保證明天把小師妹身邊的位子讓出來,我們公平競爭!”

“可以可以,就等著你這句話呢……”

“誒,誒,祁晴,你有沒有發覺今天大師姐心情特別好?”

晨練隊伍裏,祁晴拄著拐杖在一旁圍觀,隊伍最末端的紀明澤瞧見謝一斐去另一頭監督了,連忙回頭捅醒快要站著睡過去的祁晴。

“我怎麽知道,或許是昨天把你們全整了一遍,心情舒暢了?”祁晴有氣無力地打了個哈欠,眼睛下掛著個明晃晃的黑眼圈。她今天一早起來,就發現自己的尾巴軟趴趴地賴在床邊,差點收不回去。

“誒,不是,祁晴,你昨天又沒有被大師姐整,你失眠個什麽勁啊!”

紀明澤幹脆停下練劍的動作,專心湊過腦袋去和祁晴聊天。

祁晴擡了擡眼皮,提醒道:“她看過來了。”

紀明澤快速溜回隊伍裏,試圖跟上大家的動作,卻仍然被謝一斐揪了出來。

謝一斐今天像往常一般束了發冠,身上還是萬年不變的重陽校服,但紀明澤怎麽看都能從眉梢發尾瞧出點春風得意的感覺來。

“紀明澤,站到最前頭去,給師兄們看看你這胳膊跟腿都伸不直的猴功。”

“當然,還有小師妹也看看。”

謝一斐回頭深深地看了昏昏欲睡的祁晴一眼,轉過頭來又是一幅冷臉,用手上的倨浪劍驅趕著紀明澤往前走。

“可是大師姐,小師妹也……”紀明澤掙紮著,試圖拖祁晴下水。

謝一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:“有道理,那這樣吧,我把你的腿打折,明天你就跟小師妹一起站邊上吧。”

“誒,不是大師姐,我好好練劍,一定好好練劍……”

晨練後,謝一斐照常走在隊伍最前頭,卻一直沒有等到想等的人,即使她已經放慢了腳步。

謝一斐想等的人在最後頭跟紀明澤窩在一起說悄悄話。

“你不是說大師姐今天心情好嗎,怎麽還是被拉出來罵了?”

“哎呀,你不懂!”紀明澤胡亂地擦去額頭上的汗,義正言辭地說,“大師姐在最前頭起碼回頭了五次,你快點上去陪她吧!”

“我?”祁晴指著自己,一臉莫名其妙,“憑什麽呀,我跟她關系又不好。”

“憑什麽?憑你倆都是女人,女人才懂女人心啊。”

祁晴毫不客氣地沖紀明澤翻了個白眼:“胡言亂語。”

“喲,還學會說成語了,看來昨天的話本教學結果不錯。”紀明澤現在發覺謝一斐的好臉色都不是給他的,極力想保存自己的地位,“你實話告訴我,昨天你跟大師姐去做什麽了?”

“前邊的你不都知道呢,跟你去吃晚飯,然後我跟她散步去了,她帶我去看了螢火蟲,哦,那個……睡在一張床上算不算?”

“什麽?!”紀明澤額角的筋都暴起來了,“這麽重要的事你都不告訴我,你的話本是白看了嗎?”

“你能不能小點聲?”祁晴慌張地把紀明澤的頭往旁邊按,前邊已經有幾位師兄聞聲回頭。

紀明澤已然一副生吞了雞蛋的模樣,滿臉的懷疑人生:“你還不知道什麽意思嗎,大師姐她喜歡你啊!”

“噗——咳咳!”祁晴突然被自己的口水嗆到,一下子漲紅了臉,“開什麽玩笑,她就是想把我當寵物養,隨手遛狐嘛!”

“先不說這個,祁晴,待會上課你同誰坐?”

“還能跟誰,不是同你一起嗎?”

“哎呀,求求了小祖宗,我今兒可不想死,師兄們誤會我可以,大師姐可不行啊!這樣吧,你坐在大師姐旁邊,順便替我美言幾句。”

“不是,這劇情怎麽有點耳熟,是《長生殿》還是《金鑾嬌》啊,你怎麽說得跟大師姐是昏君一樣……”

紀明澤在心裏哀嘆道:“可不是嗎?就是啊。”

“我不幹,那我在你心中成什麽了?妖妃還是禍水?”

“別的不說,妖妃還是能扯上一點關系的……”

“呸!”

學堂裏,紀明澤先占領了一位師兄身旁的空位,以表讓位的決心,而其他的弟子不約而同都只坐了一個位子,身旁空蕩蕩,就差寫個“虛位以待”了。

紀明澤隨便掃視幾眼,個個都像只花枝招展的公孔雀,發絲兒都整理的根根明亮,雖然都穿著重陽校服,不是把衣領豎起來,就是敞開了外袍,都拗著姿勢,迎著陽光,展示自己最完美的一面,將自己毫不保留的燦爛笑臉對向門口。

“……”

紀明澤心想,我怕不是走進了鴨子窩。

原本應最早進學堂的謝一斐,半路被師叔叫走了,而弟子們等待的祁晴早早就溜去如廁了。

紀明澤搖了搖頭,看著弟子們不留餘力地展示魅力,而本該接收魅力的人卻還在茅廁裏苦苦奮鬥,不知道他們心中的小師妹形象會不會破滅。

於是,當謝一斐整理完上課書籍踏進教室時就看到了這樣一番場景,所有的弟子都看著她,有的撐著腦袋,有的甩袖飄逸,有的輕撫冠發……共同點是,他們臉上都帶著一種謝一斐看來極為蕩漾的笑容,而且幾乎每個人身邊都空著一個位子。

“……”

我別是走錯路了吧?這是什麽妖魔窟?

謝一斐在門口駐足片刻,走出去看了一下位置,確定無誤後再次進入,仔細瞧了每個人一遍,果然側著腦袋偏著頭的紀明澤在其中一枝獨秀。

“把位置給我坐好,不許留空位。”

“大師姐……”

“今天的飯還是我煮。”

於是,解決了人生大事歸來之後的祁晴溜回學堂後,就瞧見眾人整整齊齊地坐滿了位置,只有最前排的謝一斐身邊沒人。

她想起紀明澤說的話,猶豫半天還是選擇了投降,乖乖地坐在了謝一斐身邊。

謝一斐頭都沒擡,繼續翻閱一本晦澀難懂的古籍:“你回來了?”

“那個,大師姐,我真的不是偷溜出去,你不要罰我,我只是身體不太舒服……”

“嗯?”謝一斐終於擡起了頭,看著她,“身體不太舒服,怎麽了?”

“沒事,現在已經好了。”

謝一斐合上書,從兜裏掏出一塊熱乎乎的餅,就往祁晴懷裏丟,“我先前路過廚房時給你帶的。”

“哇,這是什麽,聞起來真香……”

“我從書上看的,外邊叫它琥珀餳,我用木薯粉和了糖,裹了紅豆餡,煎了一下,應該算是紅豆餡琥珀餳。”

“別計較那麽多。”祁晴急不可耐地解開紙包,裏邊通體淡黃色,像半塊渾圓的水滴,正散發著一股香味。

坐在她們後邊的弟子羨慕嫉妒恨著大師姐獨享著小師妹的陪伴,又默默咽口水。

……又突然開始羨慕小師妹了。

琥珀餳表面被煎過,看著平平無奇,咬下去才會感受到酥脆的表皮被牙齒破開,但內裏卻是糯的,軟糯卻不沾牙,帶著絲絲的甜味,使點勁咬下去還會感受到半透明的膠質滑過齒縫,不肯輕易屈服。

當吃到最裏層時,被搗成泥的紅豆與糖混合的獨特滋味如同洪水般湧入口腔,前面幾口的平淡仿佛只是曇花一現,紅豆餡才是這道小吃的真正主人。甜味中帶有豆類特有的澀,不突兀,反而完美的融合在一起,讓舌尖的滋味不太平庸。

吃多了甜膩的紅豆,一口咬下表層和裏層才解膩,這時嘗起外層的膠質就有些寡淡而無味了,正好中和了過甜的紅豆,細細品嘗後便回味無窮。

木薯粉被煎過的清香吸引了後排讀書的弟子們,個個伸長了脖子想要一飽眼福,連想要遠離烏合之眾的紀明澤都放棄了抗爭。

竊竊私語之聲此起彼伏。

“你看小師妹吃東西的樣子好可愛,腮幫子一鼓一鼓的,像松鼠。”

“她瞪大眼睛的樣子也好可愛,為什麽大師姐可以那麽冷靜?”

“那可是大師姐啊!別說,我也想吃……”

他們眼裏冷酷的大師姐看起來沒有表情,卻在心裏重覆了一句跟他們相同的想法。

“可愛。”

祁晴狼吞虎咽到口齒不清:“大師姐,太太太好吃了……”這跟昨天的菜比起來簡直是大巫見小巫啊,我每天都想吃……

“我昨晚說要給你做好吃的,絕不食言。”

“可是……大師姐,你不是說你是順路帶的嗎?”

謝一斐偏過頭去,繼續翻她的書:“狐貍有九只尾巴才算出師,從今天開始你給我好好修煉,我看你腿也快好了,撤了拐杖,我會親自監督你的……”

祁晴頓時感覺擡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,低頭只顧吃,在心中記仇的小本子上劃了一道。

對方的語氣柔和了一些:“……行吧,拄著拐杖也行。”

我根本就不是在意這方面好嗎?

祁晴在心裏翻了個白眼,只覺得謝一斐不解風情。

誒,不解風情是這樣用的嗎?昨天話本裏好像是……

管他呢,吃就對了。

在聽到這個消息時,紀明澤正坐在草地上喝水,直接一口水就往祁晴臉上噴。

“……你也太惡心了吧?”

祁晴隨手施了個屏障,可惜初學不熟練,只

堪堪擋住了臉,水一滴不落的落在了她的裙子上,頓時洇開了一片水漬。

“不是,祁晴,你再跟我說一遍……大師姐不解風情?”

“是啊,竟然真的拉著我學了一天的引氣入體什麽的,可我只想跟在她後面吃吃吃啊!”

紀明澤鄙視地看了她一眼:“得了,你是把大師姐當專屬飼養員了吧”

“胡說什麽,這就是不解風情。”

“哼,風情就是你心裏的想法嗎?那我還是勸她永遠都不要懂,別做昏君。”紀明澤拍拍身上的草屑,站起身來,“時間不早了,我幫你打桶熱水,你自己沐浴吧,瞧你這裙子濕的。”

“你還好意思說,”祁晴嫌惡地提起裙角,“你難道不會烘幹的法術嗎?”

“不會,你還不如拜托大師姐……大師姐!”紀明澤擡頭望去,謝一斐就站在山坡頂上,不知看了他們多久。

“打水就不麻煩你了,我來,祁晴,還不走嗎?”

“來了來了!”祁晴路過紀明澤身邊時,呲牙咧嘴做個鬼臉。

“……”

紀明澤在心裏冷哼道,激動什麽,你飼養員靠山來了嗎?

翩鴻院裏,大木桶擺在祁晴床前,裊裊白煙升起,祁晴事兒精一會嫌水太燙,怕褪了自己的毛,一會又嫌屋外的謝一斐走來走去太鬧騰,煩得她不想下水。

狐貍怕水,祁晴也不例外,她非磨蹭到水都溫了之後,才慢吞吞的下水,仿佛掉入了油鍋的魚,撲騰著就要起來。

屋外的謝一斐聽不下去了,推開門就要身體力行教祁晴。

謝一斐把祁晴的背按在木桶邊上,抓過布巾就開始搓:“你難道不懂洗澡?你這叫淌水不叫洗澡,安分點。”

“我我我是狐貍啊,狐貍都不洗澡的,也就撓撓腳……”

謝一斐一想到床邊睡了個幾十年不洗澡的狐貍,頭就開始疼。

後背和後頸搓完了,謝一斐站著有些尷尬,她咳嗽一聲,把布巾往祁晴手裏一塞:“……前邊你自己洗。”

“啊?”

祁晴側過頭,頭發盤著纏在頭頂,露出曲線還算優美的後頸,正好一滴水珠滑過中間的凹陷,滑過蝴蝶骨,落在了腰後。

謝一斐的喉嚨有些發緊,眼睛都有些看不清了,眼前只有那個通紅卻又染上了別種顏色的後背,她嘆了口氣,只想把自己拉入深眠之中。

祁晴卻覺得謝一斐行事乖張,只好自己收拾收拾上床睡了。

半夜的時候,祁晴睡的迷迷糊糊,發覺身邊擠了個人,掙紮地睜開眼,卻發現是謝一斐。

“你……幹嘛呀?”

“做噩夢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作者有話要說:

祁晴:你做什麽噩夢了,臉這麽紅?

謝一斐:……關於你的噩夢。

祁晴:誒不是,我有那麽醜嗎?

謝一斐轉過頭去:太醜了,嚇人。

祁晴偏把臉往謝一斐面前晃:醜死你算了!誒,你臉怎麽更紅了?

謝一斐:咳……衣領拉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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